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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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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

第108章

佟貴妃自從跟皇上不歡而散後,日日擔心,送過來的膳食是日日用銀針檢測,生怕有毒或是被下藥,每一塊食物都驗一遍,她想傳信出去給家裏人,可是又怕更會引起皇上的疑心,於是只能先按捺不動。

她每隔三日都會請太醫給她把脈,就怕孩子出什麽意外。

徐妃說出血不是小事,可能要吃安胎藥保胎,可是她沒出血,肚子很平靜,也沒有孕吐,只是每日這麽提心吊膽,她還是瘦了一些。

二月底的時候,她聽聞皇上開春後要去南巡,閱視黃河,她是默默松了一口氣,皇上這一去少說也要兩三個月,兩三個月後,她的胎象會更加穩定,孩子不容易發生意外。

只是剛到三月一日,淩晨,天還沒亮,佟貴妃忽然驚醒,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總覺得哪裏不對勁,她緊張地喚了一聲墨夏。

“娘娘,怎麽了?”跟她同睡一屋的墨夏很快起來,掀開床帳,“娘娘,奴婢先去點燈。”

兩盞燭燈被點上後,佟貴妃坐起來還是摸了摸自己肚子。

“娘娘,可是肚子不舒服?”

“本宮總覺得肚子沒動靜。”

墨夏輕笑一聲,“娘娘,這才三個多月,太醫不是說了胎兒三個多月本來就沒有動靜,它還沒長大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“太醫說的總沒錯,娘娘,孩子一定會沒事的,娘娘還是再睡一會吧,還早著。”

佟貴妃只好滿心疑慮地睡下去。

天明之後,她就讓人去請太醫給她把脈,結果這一把脈,穆察太醫是臉色沈重,把了一次又一次,佟貴妃的心完全提到嗓子眼,“太醫,可是有事?本宮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,墨夏,你趕緊去請汪太醫過來。”

“娘娘,汪太醫今日不當值。”

“那你老實說,本宮能承受得住。”

“娘娘,微臣把不到二脈。”

佟貴妃挑眉,略顯疑惑,“這是何意?把不到脈?”

“是微臣把不到二脈,微臣覺得娘娘的孩子可能……”穆察太醫頓了頓,才敢接著說:“可能胎死腹中,當然,微臣的醫術未必十分準確,還請娘娘再請一名太醫過來。”

佟貴妃整個人幾乎是渾身冰涼,還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,讓墨夏再去請一名太醫過來,她看向穆察太醫,“你說的……可是真的?把不到胎兒的脈象了?”

“微臣醫術淺薄,還請娘娘恕罪。”

穆察太醫跪下來。

佟貴妃忍不住想難道這是心有靈犀嘛,她昨夜就感覺到孩子在肚子裏沒動靜,今日就發現孩子已經胎死腹中,皇上終究還是對她下手了,他終究還是不想讓她生下孩子,他就是這麽無情殘忍。

佟貴妃只覺得心中悲涼,眼角已經有一滴淚滑出,但還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擦擦眼淚,沒有在太醫面前哭出來,等著第二個太醫過來給她的孩子判死刑。

第二個太醫來得很快,同樣是把了兩次脈,才說把不到二脈,一樣是胎死腹中的診斷。

“既然這樣,請兩位太醫為本宮清宮吧,這孩子都死了,再留在肚子裏會損害到本宮的身子。”

“是,微臣這就去開藥方。”

“娘娘……”

佟貴妃握了握墨夏的手,“本宮沒事。”

佟貴妃當天就決定清宮,喝了流胎藥,躺在床上,等著胎兒流出來。

後宮的人聽說佟貴妃小產後,又紛紛過來探望她,前不久才恭賀她懷孕,都沒到一個月又過來探望小產的她,可能是這後宮能平安誕下孩子的人多,但小產流產早產的人也多,大家都習以為常,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大事,只是八卦地問了一句貴妃為何會小產,貴妃說是身子不適就突然小產,大家也就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後。

皇上要南巡,大家的註意力又都在隨行名單上,不少人想跟隨行。

徐香寧倒不怎麽想去,無論是南巡還是出巡塞外,反正她已經跟著去過,坐馬車總歸是不舒服的,尤其是出行在路上,人有三急,急起來總是不方便的,還不如待在皇宮裏舒服。

小豆包已經開始上書房,每日卯時初要起床,那會天剛亮,還是雞鳴的時候就要起來準備,他有滿文師傅、漢文師傅,還有外谙達教他騎射,他與十五阿哥跟十七阿哥是同時上課,天剛亮去書房,到了下午快天黑才回來,可以說簡直是現代高中生讀書的日常,早出晚歸的。

她怕小豆包的身體撐不住,不過瞧他每天也樂呵樂呵地上書房,她也就沒說什麽。

小豆丁見到自己弟弟上書房,還問她為什麽不能一起上書房,徐香寧只能說她有女先生與管教嬤嬤教她,就不用上書房了。

小豆丁雖然不開心,好在小孩子忘性大,過幾天就不問這個問題。

有一天,難得小豆包今日不用上書房,他是每隔五日休息一日,她們院子裏的蘋果樹跟石榴樹都開始開花了,聽說開花就意味著要結果,種了好幾年的樹終於有結果的動靜,不純粹是觀賞作用。

她們在院子裏準備摘樹上邊沒成熟的果子,為了好玩。

小豆丁又想爬樹,徐香寧就讓她爬一次,總是不讓她做什麽事,她就是越想做,還不如讓她做一次,不過她叮囑她不要怕太纖細的樹枝,免得承受不住摔下來。

小豆丁這身形是隨了她,肉乎肉乎的。

“額娘,這個好大,我夠得著。”

“那你摘下來。”

小豆丁伸手去摘,摘一會兒目光一轉移,指著大門口,“額娘,我看到皇阿瑪了,皇阿瑪正在朝這邊走過來。”

“專註點,別亂動,摔下來額娘真的不會接你。”

“哦。”小豆丁才老實兩只手抓著樹枝,一扯把一個沒熟的石榴摘下來,往下面一拋,“你這都接不好,你真沒用。”

小豆丁嫌棄下面接不住的小豆包。

這姐弟兩天天拌嘴吵架,真不知道是隨了誰。

康熙過來時便是這樣的場景,一群人站在院子裏,昂頭看著爬得很高的其其格,其其格是裙擺都撩在一邊,毫無大家閨秀的姿態,還在上面笑嘻嘻地喊他皇阿瑪。

徐氏教出來的孩子真是……

“其其格快下來,別摔著。”

“是,皇阿瑪,我這就下來。”

康熙示意後頭的人上前。

梁九功等人是趕忙上前,生怕小格格摔下來,不過小格格真摔下來,他未必接得住,小格格壯實得很,他這條老命估計都得交代了。

好在小格格是有驚無險從樹上下來。

“皇阿瑪,這個給你。”

康熙瞧著手上那顆青澀得要命的石榴,只有拇指般大小,吃肯定是不能吃的,不過他攥在手裏,“謝謝其其格,其其格的心意,阿瑪收到了,下次不要再爬那麽高,萬一摔下來怎麽辦?”

“額娘允許我爬的,不會摔下來,我很會爬樹的。”

康熙也不想訓斥她,只是摸了摸她的頭,讓她下次小心點,他又看了一眼一旁安靜的胤祄,想著胤祄上書房了,不知道都學了什麽。

“胤祄,谙達在課上都教了什麽?”

“識字,師傅教我識字。”

“那你認識幾個字,把學到的跟皇阿瑪說一說。”

徐香寧站在一旁偷笑,這就是傳說中來自皇阿瑪的考考你,聽說皇上特別喜歡把阿哥們叫過來考他們的學識,讓他們背書,胤祄也上了十幾天課,應該是學到一些字,胤祄很明顯楞住了,之後才怯生生地從一數到十,然後又背了一小段三字經。

皇上眼神稱不上讚許賞識,但是也沒生氣,只是讓胤祄好好念書,專心一點,不要老想著玩耍。

“皇上,進屋再說吧,別站著了,你也在這裏用膳吧,我們好久沒跟你一起用膳了。”

徐香寧過去把皇上拉進屋內,也讓人開始備膳。

小豆丁他們兩也乖巧地圍著他們轉,小豆丁鬼精鬼精的,見秋鈴正準備端茶給皇上,她就搶過秋鈴的活,小心翼翼地把茶水端到皇上面前。

“皇阿瑪,請用茶。”

“其其格有心了。”

康熙是越瞧其其格越覺得自己女兒可愛,看閨女的眼神跟看兒子不一樣,他端起來抿一口,然後示意其其格坐在他旁邊,“再過幾日,皇阿瑪要南巡了,你額娘不想去,不過皇阿瑪想帶你們去南巡,你們願意去嗎?”

“願意願意。”小豆丁毫不猶豫地點頭,大喊願意。

徐香寧撇撇嘴,皇上這是故意來戳穿她的,她不想去南巡,於是讓人去榮妃說她這幾日身子不適,讓榮妃別把她安排進隨行的名單裏面,皇上要是帶兩個小的過去,她能不跟著嘛,兩三月太久,她是不放心兩個小孩完全遠離她,她在宮裏得到的消息都是滯後的。

胤祄還有一個八歲之災,萬一提前了怎麽辦。

“那你得跟你額娘說,看你額娘同不同意。”

“額娘……”小豆丁過來搖她的手臂,眼神乞求。

“去去去,你皇阿瑪願意帶你們是好事,快跟皇阿瑪說謝謝。”

兩個小家夥異口同聲說謝謝,知道要出行,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。

膳食也一一端上來,有銀針炒翅,清炒鱔絲,杏仁豆腐、糖醋荷藕與雞肉絲一共五個菜,人手一蠱鴿子湯,小豆丁吃得多,鴿子湯先喝完了,又吃了一碗飯,小豆包就挑食得很,挑挑揀揀才勉強吃半碗飯,湯也沒喝完。

他們都吃好之後,兩個小家夥就被帶出去了。

“皇上,臣妾去隨行還來得及嗎?還能加入隨行的名單嗎?”

“你不是不想去嘛。”

“你都把兩個小家夥帶去了,臣妾能不去嗎?臣妾不得看著他們啊,他們那麽調皮。”

康熙看一眼“狡辯”的徐氏,他過來一看她生龍活虎的,就知道她沒病,沒病卻說自己有病,不願意跟著南巡,這後宮多少女人盼著跟著他一起南巡,結果她還推脫。

“你就這麽不想跟朕待在一塊嗎?”

“皇上,你可真的是完全誤解臣妾的意思,臣妾想跟著皇上,只是臣妾受不了坐馬車,在路上顛簸,解手出恭還不方便,並非是不願意跟皇上待在一塊,臣妾絕對是願意跟皇上待在一塊的,你要相信臣妾。”

徐香寧說完還打一個哈欠,這吃飽喝足就是容易犯困,她慢慢朝裏間走進去。

康熙跟在她後面,看著她走著走著就拆自己的發髻,把簪子都拿下來,三千發絲也隨著披散下來。

“你這是要睡覺了?”

“午覺,臣妾今日起得太早,這吃飽後就困了,皇上,你也陪臣妾睡吧,睡足了才有精神做事,南巡的事,皇上既然帶上小豆丁他們,那臣妾也會跟著,期盼皇上能讓人給臣妾準備一輛好的馬車,在路上不會那麽顛簸。”

康熙剛想說話,徐氏就湊過來為他寬衣,眼睛半瞇著,看樣子是真的犯困,都迫不及待自己動手了。

“你已經是徐妃,那些人自然會安排妥當,沒人會輕待你。”

“那臣妾還要跟榮妃說嗎?讓她把臣妾的名字添上?”

“朕會幫你說的。”

徐香寧湊上去在皇上臉頰上親一口,“謝謝皇上。”

親完後她就上床了,拍拍床鋪旁邊的位置,示意皇上也趕緊上來。

康熙也只好自己脫鞋,跟她一起躺下去,他們安靜下來後就很快睡著。

這一睡便是兩個時辰,徐香寧是睡足了才醒,皇上似乎比她早醒,不過還沒走,依舊躺在床上,她翻個身,面對皇上,“皇上,你不回乾清宮批折子嗎?”

“不急。”

徐香寧直接伸懶腰,尋思著再過五日要出發了,東西得收拾起來,帶兩個小孩要帶的東西肯定特別多,伺候的人也要多帶幾個,正當她邊伸懶腰邊想事時,皇上的手就摸過來了。

“皇上,萬一其其格他們要進來找我們怎麽辦?”

“他們進不來的。”

算了,徐香寧也就不說什麽,隨著他。

皇上發洩完後躺在床上喘氣。

徐香寧睜眼望著床頂,腦袋放空。

“朕一直賜你避子湯藥,你會生氣嗎?”

徐香寧疑惑,怎麽突然說到這個,這避子湯藥先前還是她自己想要的,後面侍寢,她沒有主動求,皇上也會讓人給她送過來,反正是避免掉懷孕的可能性,聽說避子湯藥還是會傷身的,哪怕是皇上讓太醫們給她用不傷身的藥材,好在皇上如今已經不像年輕的時候做得那麽頻繁,她侍寢的次數幾乎是一個月三四次,所以她喝的不多。

“不會啊。”

“你不想再為朕生孩子了嗎?”

這個問題……是什麽意思,怎麽又扯到這個,她要怎麽回答,徐香寧猶豫。

“皇上,臣妾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夠了,臣妾已經不年輕了,身子骨不如從前,臣妾怕出意外。”

“嗯。”

嗯是什麽意思?徐香寧琢磨不明白,她轉面向皇上,把他的臉也扭過來,“皇上,你是什麽意思,你還想要臣妾生孩子嗎?”

“沒有,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夠了,朕也不想讓你冒著生命危險生孩子,朕只是怕你後悔,怕你怪朕。”

“臣妾永遠都不會怪你,無論皇上做什麽事,臣妾知道皇上做什麽都是為了臣妾好。”

康熙見徐氏說得肯定真摯,眼睛一眨不眨的,有她相信他就夠了,他的心被熨帖了一下,“傻不傻,朕要是害你,看你怎麽辦。”

徐香寧摟住皇上的脖子,嬌嗔道:“皇上才不會害臣妾,臣妾是永遠相信皇上。”

永遠聽起來遙遠,但於他而言也就剩下幾年或是十幾年了吧,康熙盯著徐氏,擡起她的下巴在她紅唇上輕啄一下。

四月初,皇上起駕南巡,留下四阿哥跟八阿哥監國,大阿哥與太子等人隨行,此次年幼的阿哥都帶上,宮裏最年幼的阿哥便是胤祄,隨行的小主嬪妃加起來有七位,她、密嬪、襄嬪、石常在、和常在、陳常在跟烏答應,幾乎是比較受寵的小主嬪妃。

這次她的馬車的確寬敞柔軟許多,能容下三個成人睡在裏面而不顯拘謹擁擠,其其格跟胤祄是跟她在同一輛馬車。

出巡基本上到走一段停一段,皇上跟諸位皇子忙著接見當地大臣,胤祄年紀小,還不擔事,不能像幾個成年阿哥那樣跟著皇上辦事張羅,所以基本上是跟著她,前面幾日,兩個小家夥還很興奮,到後面興奮勁過去了,舟車勞頓的,人也開始變蔫了。

他們蔫歸蔫,不過精神還好,能吃能喝,不過聽說太子胤礽在出發第五天開始就生病了,病了好幾天越病越嚴重,皇上就讓太子先停留在本地調養身體,切勿延拖加重病情。

後面太子好了些許,又快馬加鞭趕上他們大隊伍。

到了江南時,他們住在江南織造曹寅家中。

此次出行,和常在跟烏答應是住在一屋的,兩人是互不搭理對方,住在曹寅家這段時間,和常在是常常往她房間裏跑,不願意跟烏答應待在一塊。

皇上雖說帶了嬪妃隨行,不過叫人侍寢的次數並不多,畢竟舟車勞頓,皇上也很疲憊,此次出行是和常在侍寢次數多一點。

和常在跟她說烏答應在她每次叫過去侍寢時,烏答應的臉色鐵青。

“皇上果然是喜歡我多一點,我看烏答應都快氣死了。”

“你能侍寢是好事,不過也別跟烏答應起大爭執,皇上在前頭忙碌,我們這些女子不能在後邊添麻煩。”

榮妃她們不跟過來,她又是唯一的妃子,等於是她要管著她們,某種意義上,她不能讓她們起爭執出大亂子,免得惹惱皇上。

“我才不跟她起爭執,我都是不搭理她,視而不見,烏答應就是狠毒的女子,我才不願意靠近她,免得又被她害了。”

和常在跟個小孩子一樣抱怨,徐香寧忍不住笑了笑,說道:“是,你這樣想是對的,遠著她一點。”

和常在剛抱怨完,傍晚,皇上就讓烏答應侍寢,把和常在氣得夠嗆,翌日又跑來跟她抱怨,之後小豆丁拉著她在院子裏玩毽子才轉移她的註意力。

結果沒成想,烏答應今晚又侍寢,連著兩天侍寢。

和常在不能再去找徐妃抱怨,抱怨多了,徐妃怕是覺得她煩,徐妃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,她不能天天過去找徐妃抱怨,於是一大早,她醒來吃了一點東西便坐在房間內等著烏答應從皇上那回來。

過了辰時,烏答應回來了。

和常在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,冷哼一聲。

“哼也沒有用,皇上昨晚是讓我侍寢。”烏答應直接說道,還故意指了指自己脖子,“皇上昨日兇猛,還在我脖子上留了痕跡,和常在,你恐怕沒這待遇吧。”

“我有沒有,你不是知道,我可是侍寢了四次,你才兩次,有什麽值得炫耀的,皇上更喜歡的人是我。”

“皇上喜歡的人才不是你,皇上喜歡的人是徐妃。”

“我是說皇上在我們兩個之間,皇上更喜歡的人是我,而不是你。”

和常在有自知之明,她比不過徐妃娘娘,徐妃娘娘還有兩個孩子,只要能比過烏答應就行。

“我都說了不是我推的你,你為何就是不相信。”

和常在一聽她說這事,眼睛都瞪圓,死死盯著烏答應,這段時間,她們共處一室卻從來沒說過這事,她還好意思提起,狠毒的女人,臉皮是真厚,“不是你是誰,春常在親眼所見,到這個時候了,你還想抵賴,你謀害皇嗣,應該杖斃的,打十杖真是便宜你了。”

“說不定是春常在推的,她本來就跟我有仇,為了誣陷我,她不惜犧牲掉你的孩子。”

和常在一聽更氣了,怒指著她:“你別血口噴人,春常在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,明明是你做的,你還不承認,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得寵,我們同一年進宮,可是是我先得寵,是我先懷孕,是你嫉妒我。”

烏答應坐在和常在對面,臉上表情起伏不大,“我的確嫉妒你得寵,但這後宮誰不嫉妒,人人都嫉妒,我雖然嫉妒你,但是我沒想過要害你,更沒想到要害你的孩子,我知道我說什麽,你都不相信我,不過我告訴你,春常在推你的時候是被人看見了,我不說是誰,但是要是回到京城,你記得告訴春常在,有人看見她推你了,有目擊證人,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讓她好自為之。”

“誰看見了?你倒是說啊,你不說就這裏糊弄我,我又不傻,才不會相信你,你就是蛇蠍心腸,狠毒至極。”

一想到那個死去的孩子,和常在就很心痛,忍不住罵烏答應。

“我不說,春常在是徐妃的姐妹,徐妃在宮裏如此受寵,在後宮權勢逼人,我要是說了,春常在跟徐妃聯合起來把人悄悄給弄死了怎麽辦,我只是一個答應,勢單力薄,我護不住那人,我只是告訴你,春常在未必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善良,是她推的你,你跟她同住在長春宮,她可以狠心到傷害你的孩子來構成誣陷我,可見她才是真正狠毒之人,等回到京城,你只需告訴春常在,那日是有人看到她推你的,是她伸的手,當時她離你更近,她才是殺人兇手。”

和常在白了烏答應一眼,“你又不說是誰,我憑什麽相信你,春常在是什麽樣的人,我比你更清楚,你才是殺人兇手,你休想栽贓別人。”

“是不是栽贓,你回去問問春常在便知道了,昨夜,皇上與我鬧騰到很晚,我先回去補個覺,不跟你說了。”

和常在氣得朝烏答應背後揮舞幾下拳頭。

在烏答應到裏間歇息時,和常在忍不住看向彩霞,“彩霞,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?”

“當然不是真的,春常在才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和常在想想也是,春常在不是這樣的人,春常在更沒有理由要害她,只是烏答應說得言之鑿鑿,她都忍不住狐疑一下,難不成真的有人看到春常在推她了?既然有人看到,為何不站出來揭穿,當時是春常在先質問烏答應,她是聽到春常在的話才看向烏答應,當下認為是她推的她。

現在想想,當時站在她身後的人不少,不過最靠近的只有春常在跟烏答應,還有她們的婢女。

烏答應說的也有幾分道理,徐妃娘娘受寵,在宮中認識的人比較多,位份低的小主的確要避其鋒芒,可無論是春常在還是徐妃娘娘,她都不相信她們會做這樣的事,她們都待她非常好。

和常在氣死,差點被烏答應三兩句話拐進坑裏,烏答應這才是想陷害春常在跟徐妃,故意在她面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。

之後幾天,和常在再也沒有理過烏答應。

他們也曹府又開始起程,每個地方都待不太久。

徐香寧發現小豆包額頭有些發燙,就趕緊叫來隨行的太醫給小豆包查看,太醫說的確有點發燒的癥狀,給開了藥。

小孩子身子脆弱一些,他們又是行走在路上,沒能真正好好停下來休息,徐香寧是真怕小豆包出事,生病的小豆包是真的徹底蔫了,有氣無力,發燒了也沒什麽胃口吃東西,反正她瞧著小豆包短短幾天就臉頰有些凹陷下去,體溫越來越高,吃了藥都不管用。

小孩子發燒是最嚇人的,會驚厥,一驚厥就不得了,徐香寧跟憐雪她們是想方設法給小豆包降溫,清涼油抹在他額頭跟脖子上,好不容易到了一塊駐地,能停留五天,她讓人熬點粥,總得吃點東西。

“額娘……”

小豆包虛弱地抱著她,窩在她懷裏。

“額娘在,等會喝點粥,再過幾天就能全好了。”

“嘔……”小豆包又開始幹嘔。

徐香寧趕緊讓人拿著痰盂接著,心已經往下沈,上吐下瀉可不是好現象,她又讓人去請太醫。

太醫說小豆包脾胃脆弱,喝的藥藥性偏烈,可能刺激到脾胃了,他們得換張藥方,溫和一點。

徐香寧忍不住發脾氣,“明知這是五歲的小孩子,本來開的藥就要考慮到他不是大人,你們還開這麽烈的藥,到底是想幹什麽,你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?”

兩名太醫立即跪下來求饒,讓她恕罪。

這會,皇上剛好過來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他們給胤祄開的藥藥性不對,讓胤祄上吐下瀉,臣妾正在訓他們。”

“你們這差事是越辦越好了,連小阿哥都敢糊弄嘛,醫不好太子,也醫不好小阿哥,你們到底是什麽廢物,一點醫術都沒有,項上人頭還要不要了?”

皇上一訓斥就不一樣,兩個太醫直接重重磕頭。

“皇上,微臣定會全力醫治小阿哥。”

康熙踹他們一腳,讓他們趕緊去開藥,醫不好小阿哥,他要了他們的命。

徐香寧也很心煩意亂,尤其是見到有氣無力的小豆包,躺在床上臉色蒼白,雖然距離八歲還差兩年,不過不是什麽都遵照歷史,萬一胤祄提前出事了怎麽辦,早知道就不同意皇上帶他出來南巡。

不過她理智還是稍微在線的,問道:“太子怎麽了?先前聽說病了,不是已經病愈了嘛,難不成病還沒好?”

“胤礽的確病了,先前是快痊愈時急著趕上我們,結果病情加重了。”

“那他沒事吧?”

“沒事,你只顧著胤祄就行,胤祄如何了?”

“發燒,燒還沒退,這幾日老是吐,吃得也不多,身子時而發寒時而受熱,皇上,臣妾害怕。”

康熙見徐氏聲音裏都帶有哽咽,眼裏是真的閃著害怕之色,他把她摟過來,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,“沒事的,只是感染風寒,很快就好了,太醫們肯定會全力醫治的,別太緊張,胤祄是好孩子,吉人有天相,肯定會沒事的。”

“皇上,你還記得臣妾先前跟你說過的夢嗎?”

“什麽夢?”

“臣妾夢到胤祄八歲的時候生了急病,然後就走了,臣妾覺得那個夢很真實。”

“可胤祄才五歲,離八歲還有很久,別想著那個夢,那個夢是假的,你相信朕,胤祄一定會沒事的,有你這個額娘在,胤祄肯定會沒事的。”

康熙曉得徐氏會照顧好胤祄的,小孩子生病是一件正常的事,可能是胤祄年紀太小,第一次出行難免不適應,這才生病的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床上的人開始出聲,徐香寧趕緊從皇上懷抱裏出來,急著上前查看胤祄,“小豆包,額娘在這,你怎麽了?哪裏不舒服?”

“額娘,我……我想喝水。”

“好好好,秋鈴,快去倒水,要溫熱的。”

徐香寧把小豆包扶起來,倚在床頭上,她又摸了摸他額頭,還是燙的,臉頰都被燒得有些發紅。

“娘娘,水來了。”

徐香寧把水杯湊到胤祄唇邊,讓他慢點喝,她忙著照顧胤祄,自然就無暇顧及皇上。

康熙也知道徐氏愛子心切,沒有責怪她,反而想到太子,太子生病時,他只去看過他一次,若不是太子想要趕上他們,也不會快馬加鞭把自己身體又折騰壞了,太子又不像胤祄身邊有額娘,他生病估計得一個人撐過去。

想了想,徐氏忙著照顧胤祄,他便沒有在這裏久待,轉身出去後讓人備駕去胤礽住的地方。

徐香寧給胤祄餵了水,又讓人把粥拿過來,給他餵了一點瘦肉粥,他生病,口內淡得很,粥太無味,他也吃不下去,她便讓人拿點鹹菜脯配著吃,等把胤祄伺候好之後,一回頭發現皇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。

“皇上什麽時候走的?”

“皇上看到娘娘照顧小阿哥,很快就走了。”

估計是他忙,來看胤祄幾眼,覺得無礙就走了,徐香寧也沒放在心上。

“額娘,晚上你還陪我睡好不好?”

“好,額娘要在這裏看著你,還有哪裏不舒服,還想要喝水嗎?”

“不了,我飽了。”

“剛吃飽還是先別躺下去,額娘陪你看看書,給你念念故事。”

太醫們換了別的藥方後,胤祄的病才稍微好轉,至少沒有上吐下瀉,不過剛停留不久,他們又得啟程,剛好轉的病情隨著在路上奔波似乎又開始變得不好了,胤祄咳得厲害,咳多了就開始咳出血,徐香寧心慌到不行,每日請太醫過來把脈,無時無刻都在焦慮中,不能徹底睡過去,夜裏偶爾驚醒查看胤祄的呼吸。

因太子生病,胤祄也跟著生病,兩人都病得不輕,皇上就沒再繼續南巡,停留在河間縣,等他們病好一些再擇日回京。

徐香寧是聽說太子的病也是反反覆覆,一直沒好,不過太子畢竟是成人,體質肯定要比胤祄好一些,胤祄這兩日,人是昏昏沈沈,她整顆心都提起來,見隨行的太醫沒有辦法徹底治好胤祄,怕這病再拖下去真的印證了胤祄早夭的歷史,於是她求皇上,讓皇上請來民間有名望的郎中大夫給胤祄看一看。

有一個姓鄭的大夫過來,他是河間縣有聲望的大夫,診斷完後說是要給胤祄紮針針灸,要祛除胤祄體內嘮血,說是大概要紮二百零八針,針有長有短,有粗有細。

“大夫,會有生命危險嗎?”

“這紮針,一旦紮的穴位不對,自然有生命危險。”

“你能保證紮對穴位嗎?”

“只能說為醫者自是想醫人救人以致其康覆痊愈,不想害人。”

徐香寧看了一眼一旁臉色冷凝的皇上,“那好,本宮讓你紮,只要能救人。”

“婦人總歸仁慈心軟,老夫施針時,還請娘娘不要圍觀,免得娘娘幹擾老夫。”

徐香寧都忍不住想罵這個鄭大夫,在故弄什麽玄虛,她什麽時候會幹擾他,還先預設她心軟。

“治不好,朕唯你是問。”

“老夫盡力醫治。”

面對她時是有些傲氣流露出來,面對皇上倒是知道收斂起自己的傲氣,這個大夫……挺會欺軟怕硬的,徐香寧怕皇上情緒更難以控制,於是把皇上拉出去,只留下另外兩名太醫還有伺候的奴才盯著這個鄭大夫。

“你……真不怕出事?他一個民間大夫難道醫術會比太醫們精湛?萬一胤祄……”

徐香寧趕忙打斷皇上的話,“皇上,沒有萬一,你之前不是胤祄吉人自有天相嗎?胤祄一定會沒事的,那群太醫們面對的只是我們,醫治的人終究是比不過民間大夫醫治的人多。”

太醫們醫治的只是京城的權貴們,而民間大夫醫治的是老百姓,老百姓人多,疑難雜癥自然也多,大夫見識也就多了,或許能救胤祄,她是不能看著這病繼續拖下去。

他們都在房間外等待。

“皇上,要不你去歇著吧,有什麽事,臣妾讓人去通稟皇上。”

“胤祄也是朕的孩子。”

徐香寧也就不再說什麽。

兩百多針得紮到什麽時候,他們在房間外等了很久,她也沒聽到裏面的動靜,要是紮疼了,胤祄怎麽沒出聲,她焦慮地來回踱步,坐立不安,一只寬厚的手掌牽住她的手時,她側目看向皇上的側臉,緊接著攥緊他的手。

這一等便過去半個時辰,太醫先出來告訴他們胤祄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。

徐香寧等不住就沖進去了,胤祄是幽幽轉醒,而鄭大夫也開始在收拾他那些銀針。

“大夫,這是……好了嗎?”

“怎麽可能,老夫又不是神醫,慢慢養,精心照顧,應該是沒有大礙,老夫能做的只有這麽做,剩下的只能聽天命。”

徐香寧不計較鄭大夫的態度,她過去摸了摸不過胤祄的小臉,真的是瘦了一大圈,原本還有點肉的,病了這麽些天,肉都跑光了,連眼睛都有點凹陷。

“胤祄,是額娘,額娘在這呢。”

“額娘……”躺在床上的胤祄伸手想要抱她,她趕緊彎腰讓他抱住。

“好啦,沒事了沒事了,額娘在呢。”

“額娘,我夢到我再也見不到額娘了,也見不到姐姐。”

“是夢,不是真的,姐姐在隔壁呢,等會額娘就把姐姐叫過來。”

奇跡般的,胤祄自從那天開始慢慢好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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